沁人心脾龍涎香 幾生修到才遇上？

日前說到抹茶源自中國末茶，那麼抹香鯨這個中文名又有何出處？抹香鯨的頭部是海洋哺乳動物中世界最大的，抹香鯨身長可達20米，重數十噸，頭部可佔身體三分一，牠的學名是Physeter macrocephalus，macrocephalus在希臘文就解大頭。

在英文，抹香鯨叫Sperm whale，直譯是精液鯨，因為一頭抹香鯨頭部含有鯨腦油或叫鯨蠟，是乳白色、滑滑的，以前的人不了解，見到它以為是抹香鯨精液，於是取名Spermaceti（-ceti解鯨魚的），抹香鯨英文Sperm whale由此而來。

抹香鯨並非「精蟲上腦」，一頭成年鯨的頭部可能含有一千公升以上鯨腦油，科學家相信是幫助浮潛，透過暖化或冷卻鯨腦油，從而改變頭部在身體的比重，上浮與下潛。潛水時，用鼻孔吸入冰冷海水快速冷卻原本被體溫溶化的液態腦油，令腦油接近凝固，密度上升頭就重些，將頭朝下就可下潛；浮起時，則在頭部器官注入大量溫暖血液，使腦油溶化成液態，減輕頭的比重，將頭朝上就上浮，大自然何等有趣啊。

鯨腦油在當年是燈油蠟燭最佳材料，在煤氣燈和電燈到來之前，它們是頂級照明用具。來自黑暗深淵的抹香鯨，用身體照亮了人類那個時代，也將自己帶入絕境，受到捕獵。19世紀中，英國為光照單位「燭光」（candlepower）給出的定義是︰六分一磅抹香鯨腦油蠟燭，以每小時120格令（grain）速度燃燒時釋放出的光芒。這一單位幾經改進，成為今天國際單位制中7大基本單位之一的「坎德拉」（Candela），拉丁語蠟燭之意，乃發光強度單位，符號cd，一支普通蠟燭發光強度大約為1cd。

抹香鯨「消化不良」的產物

再說抹香鯨，中文之所以如此稱呼，是因為另一物質，就是相信大家都聽過的龍涎香（Ambergris），源自古法語ambre gris，意思是灰色的琥珀。龍涎香來自抹香鯨消化系統，科學界相信是抹香鯨最愛的食物大烏賊或墨魚的嘴喙因無法消化，而在腸道形成外表灰黑的蠟狀物質，重量由幾十克至逾10公斤都有，更曾發現逾400公斤的。化學組成上，約25%至45%是一種稱作龍涎香醇的物質，造就其香，龍涎香常被用作定香劑，提升其他香味。剛排出鯨身的龍涎香因為沾有鯨糞而有臭味，其後會產生類似麝香的氣味，所以備受青睞，尤其古時各地王室貴族趨之若鶩。

被視為神祕的龍涎香，從阿拉伯引入西方，中國宋朝也有龍涎香進口，主要來自大食國，亦即今天的阿拉伯地區。中世紀時期龍涎香已流行，據說9世紀的伊斯蘭世界已屬貴重商品，用作薰香、藥材等。歐洲鼠疫期間，有錢人會在胸前佩戴香盒，裏面就裝有龍涎香等，用來辟味消毒。

不是每條抹香鯨體內都有龍涎香，專家估計只有大約1%，即100條抹香鯨中只1條有，有人估是鯨魚生病產生的物質，但未能證實。鯨魚死亡後，或龍涎香被抹香鯨排出體外，在海面漂浮，接觸陽光空氣等後變黃及硬，偶然被沖上沙灘，因此間中有新聞說在泰國、也門等海灘，有人無端端撿到。不過目前有紀錄的龍涎香，大多是18世紀人類開始商業捕鯨在抹香鯨體內取得，由此決定了龍涎香的稀有及昂貴。不像珍珠，龍涎香無法靠人工培育，後來聲稱可取代龍涎香的化學合成物問世，但不少人覺得無法和真正龍涎香比。

人類對龍涎香的科學認識，至今依然匱乏，據報研究龍涎香進一步解開更多秘密的人不多，其一挑戰是難以獲得樣本，只能依賴偶爾有抹香鯨自然死亡，從身上取下小塊樣本。在美國，抹香鯨被列為瀕危物種，根據《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》等，禁止龍涎香交易。不過，聯合國《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》中，自然排洩的龍涎香不在公約範圍，歐盟、英國容許這類買賣，但叫價飄忽。

龍涎香是一種靠運氣，或許「幾世修來」才能得到的東西，意味市場價值高，常說一小塊也貴過黃金，據說近年每克逾300港元易手云云。

多年來人們一直探尋此世上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東西之一，就像魔法，龍涎香的魅力在於無法解釋的神秘，中國曾有文獻指龍涎香是龍的唾液云云。中國人有焚香之俗，視為名士生活標誌、雅事一樁，在裊裊輕煙中，妙趣叢生。名貴香材有四字真言︰沉檀龍麝，即沉香、檀香、龍涎香、麝香。其中至為珍貴的，人說屬龍涎香。

今天濫捕抹香鯨已不多，市場龍涎香缺乏補充，一般人聞到龍涎香機會也不多，香水中多數為化合物。如果有天閣下在世界某個海邊散步，見到一舊貌似石頭、疑似龍涎香的大型屎狀物，不要腳步窒，不要逃逸，不要怕核突，拿走送去核實，若果證實，就得感謝佛！